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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滨漫步》
当那些至极恐怖的大风暴一个接一个的来袭又远飏,五月温煦的阳光下,策杖作海滨之漫步。忽觉这世界还算是美丽的,还有不少的风景值得你欣赏,虽然已不再有一整块是可以入画可以写生的了。除非这里剪一棵树,那里剪一座山,再加上些房子、汽车和走路的人,拼拼凑凑,剪剪贴帖,来他个全新的构成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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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刻家》
烦忧是一个不可见的天才的雕刻家。每个黄昏,他来了。他用一柄无形的凿子把我的额纹凿得更深一些;又给添上了许多新的。于是我日渐老去,而他的艺术品日渐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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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马》
在没有炮声的日子里,不再长嘶引颈了的战马,还是那么习惯地,精力饱满地跃跃欲试地,举起前蹄来做奔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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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意志》
——天哪!天哪!在梦的漩涡里,我是时常做着苦痛的呻吟的。可是飓风袭来了。我是一个浪。这是海的意志。不容你多想。忘了自己,不再垂短蜡之泪——伟大的,海的意志呀!伟大的,海的意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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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信》
象失手打错一张牌似地,我寄出一封信。便输了全局啦:输了这一辈子,这两撇很帅的小胡子,连这些诗,也一股脑输掉。别问她是谁了吧!我是输家。不过,偶然,我也曾这样想:要是把地名写漏掉几个字那多好……总之,不该贴上邮票,投入邮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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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人之歌》
在我的生命的原野上,大队的狂人们,笑着,吠着,咒骂着,而且来了。他们击碎我灵魂的窗子,然后又纵起火来了。于是笑着,吠着,咒骂着,我也成为狂人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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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球上散步》
在地球上散步,独自踽踽地,我扬起了我的黑手杖,并把它沉重地点在坚而冷了的地壳上,让那边栖息着的人们可以听见一声微响,因而感知了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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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
又是黄昏时分了。妻去买米,剩我独自守着多云的窗。兵营里的洋号,吹的是五月的悲凉。想着沉重的日子。想着那些伤怀的,使人流泪的远方。唉,这破碎了的……你教我唱些什么,和以什么调子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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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州路的黄昏》
徐州路的黄昏带三分古意:几棵上了年纪的乔木很可欣赏。荧光灯的午睡方醒,排着队,鞠躬如也,正当我牵着爱犬散步,打从这里经过。灯是我们这一带的新客,而树已成为多年之老友,彼此间深深地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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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
开谢了蒲公英的花,燃起了心头上的火。火跑了。追上去!火是永远追不到的,他只照着你。或有一朝抓住了火,他便烧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