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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
鸟声敲过我的窗,琉璃质的罄声一夜的雨露浸润过,我梦里的蓝袈裟已挂起在墙外高大的旅人木清晨像蹑足的女孩子,来到窥我少年时的剃度,以一种婉惜一种沁凉的肤触,说,我即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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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乡人》
塔 纠结铁马成雷笙的诸指将风捏为谶语蝴蝶飞自焚梦的铜鼐净土无花 净土黄昏晚归的春寒悉悉有声啊 双狮涉著云欲去华表振看翅对立松涛涌满八加拉谷苍苔爬上小筑 黄昏如一袭僧衣那麽披著醒时 一灯一卷一茶盏睡时 枕下芬芳的泥土或会推门於月圆之夕看四个海围汐著故国万里依旧是长髯飘飞 依旧是--啊 高山上昂立的望乡人以吟哦独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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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赠礼》
雨季是一种多棕的植物,那柔质的纤维是适於纺织的;而大农耕的绿野是太素了,谁愿挂起一盏华灯呢?一盏太阳的灯!一盏月亮的灯!--都不行,燃灯的时候,那植物已凋萎了。总有法子能剪来一块,一块织就的雨季,我把它当片面纱送给你,素是素了点,朦胧了点,而这是需要的--每天,每天,你底春晴太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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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的先知》
与一艘邮轮同裸於热带的海湾那钢铁动物的好看的肌肤被春天刺了些绿色的纹身我记得,而我什麽都没穿(连纹身都没有)如果不是一些凤凰木的阴影我会被长羽毛的海鸟羞死我那时,正是个被掷的水手因我割了所有旅人的影子用以酿酒(那些伪盖著下肢的过客为了留下满世的子女?)啊,当春来,饮著那饮著那酒的我的裸体便美成一支红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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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湾》
瀚漠与奔云的混血儿悄布於我底窗下这泼野的姑娘已礼貌地按下了裙子可为啥不抬起你底脸你爱春日的小瞌睡?你不知岩石是调情的手正微微掀你裙角的彩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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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站之站》
两列车相遇於一小站,是夜央後四时两列车的两列小窗有许多是对著的偶有人落下百叶扉,辨不出这是哪一个所在这是一个小站……会不会有两个人同落小窗相对啊,竟是久违的童侣在同向黎明而反向的路上碰到了但是,风雨隔绝的十二月,腊末的夜寒深重而且,这年代一如旅人的梦是无惊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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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险者》
静,从声音中走出来,这儿的山,和低流的水,葛里克达的夜,我们底车停了至帐蓬如空虚的鼓,鼾声轻轻摸响它;爱静的蕃社的精灵们,不安地跃上树梢摇晃著啊!这儿的山,高耸,温柔,乐於赐予,这儿的山,像女性的胸脯,驻永恒的信心於一个奇迹,我们睡著,美好地想著,征一切的奇迹於一个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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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我来结束我底偈语了,这无休止的谜啊 !想起家乡的雪压断了树枝,那是时间的静的力想起南海晨间的星子如紫竹掩一泓欲语的流水……山太高了,云显得太瘦,何力浮起鹏翼,只见,一只红色的蝉,静静地蜕著,白翅被[刹那]染黑了啊!你收拾行囊的春天呀!看我——————[二十余年成一梦此身虽在堪惊!]能否,我随著你早点儿离去,早点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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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溪流域一》
吹风笛的男子在数说童年吹风笛的男子拥有整座弄风的竹城虽然 他们从小就爱唱同一支歌而咽喉是忧伤的岁月期期艾艾地流过那失耕的两岸 正等待春泛而冬著一溪碎了的音符溅起多石笋的上游 有蓝钟花的鼻息而总比萧萧的下游多 总比沿江饮马的啼声好想起从小就爱唱的那支歌忧伤的咽喉 岁月期期艾艾地流过流过未耕的两岸 而两岸啊 犹为约定的献身而童贞著醉溪流域(二)那晚 他们隔杯望著空空(当兄弟已出征 真像对饮的妯娌呢!)舟上的快意只是呀地一声启 了姻缘桅立在第六指上那晚 他们隔烛望著红红(当兄弟已亡故 谁和谁算是妯娌妮!)整个的流域都生长一种棕的植物(是灯柱披著蓑衣麽!)後来 便让风鼓起黑色的大氅其壮观如一座地震的城啊 那晚 他们交颈而很慢很慢才钉在十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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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
别劫去我的忧郁;那个灰色的贵族;别以阳光的手,探我春雨的帘子,我不爱夕照的红繁缕,印做我的窗花,我住於我的城池,且安於施虐白昼的罪名,别挑引我的感激,尽管驰过你晚风的黑骑士,别以面纱的西敏寺的雾,隐海外的星光诱我:你该知道的,那灰色的贵族————我不欲离去,我怎舍得,这美丽的临刑的家居。